暖若安阳——杂食者

在黑暗中拥抱滚烫的月亮

有想要勾搭的朋友可以随意加企鹅:879719344,本人话废,就很尬

比个心❤

【百日叶蓝DAY14】江山为聘(一发完)

#2017蓝河生日快乐#

#叶蓝96连弹计划#

#4:00#

#有点儿烂尾,不过还是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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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大殿上,舞女们挥舞着淡粉色的水袖,以领舞者为中心,如花瓣一般缓缓聚拢,一舞罢,掌声雷动,殿上称赞之声不绝于耳,只是许博远却没有半分去欣赏的心情。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坐在嘉世帝身侧的人,那人算不上顶好的容貌,却胜在耐看,久而久之竟让人生出一些悸动来,那人明明浑身都透露着慵懒,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让他即使看了那么多年也看不腻。

 

似乎是察觉到这道近乎火热的视线,叶修微微偏头,便看到了坐在蓝雨新帝喻文州身边的许博远,和这些年来的每一次宫宴一样,这人永远在角落悄悄打量自己,还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了,殊不知早就被他看到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只是可惜,蓝雨与嘉世两国不便再交恶,质子是必须被遣送回国的,而嘉世内乱,他自己更是自身难保,有些东西就不便说得太清了。

 

两股视线交织在一起,缠绵了许久,两人才缓缓地将目光移开。

 

罢了,自古唯情一字最难解而已。

 

后来的事,许博远并不怎么记得了,只依稀想得起自己似乎喝了许多盏酒,醉到不行,差点儿失行于大殿上,被什么人拉到了御花园里,压在假山上狠狠地亲吻,他虽然醉着,却依然知道那是独属于叶修的气息,十年,足够让他清晰地将这个人的所有印刻在心尖上。

 

他心悦于叶修,叶修大抵也是一样的,只是他清楚对方不说的理由,也不准备让叶修回应他什么,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皇宫里,只要这个人还活着,那便是对他最大的回应了。

 

宿醉之后伴随的就是剧烈的头痛,许博远捂着头起身,便看到趴在他床头的叶修,许是照顾了醉酒的他一夜,这人的眼底是一片青色,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叶修的发,趴着的人突然颤动着眼睫睁开眼,吓了他一跳。

 

“怎么不多睡会儿?”

 

“等会儿该送你们上官道了,睡什么?”叶修活动了一下自己早已经发麻的手脚,回头就对许博远这样说,送这一生最喜欢的人离开大抵是件残忍的事,但他不得不做。小蓝,下一次见面又不知要何时,只希望你我之间不必兵刃相见。

 

“蓝桥殿下,太子殿下,蓝雨国主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多时了。”门外太监的声音将门内原本有些旖旎的气氛给打破得一干二净,许博远和叶修都是再理智不过的人,明白自己身上承担的责任,他们如今相爱,然而终是无法相守。

 

叶修低低地应了一声,门外的太监便去宫门口回复消息了,两个人很快就一同出现在宫门口,不知是否是为了弥补这些年许博远受下的委屈,嘉世帝给他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许博远有点儿想笑,有些事不是用这样的方式就能磨灭的。

 

“陛下,蓝桥受不起这辆马车,请陛下替蓝桥备一匹好马。”他的身子骨确实在嘉世被熬坏了,只是还没有柔弱到需要坐马车才能回蓝雨的份儿,嘉世帝如此这般算不算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被这样驳了面子,嘉世帝有些挂不住,忍不住的想要发火,只是叶修却在他大发雷霆之前开口吩咐下去:“去,给蓝桥殿下拉一匹好马来,不用别的了,把我的莫笑拉过来吧,算我送给他的饯别礼。”太监颔首,不多时便牵出来一匹黑马,那马许博远再熟悉不过,是几年前他和叶修去马场的时候拉回来养的,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还在,也没有现在这样复杂的局面。那时候叶修甚至还能笑着与他开玩笑说,若有一天他要回到蓝雨去,就把这匹马送给他,就当是给他的聘礼,等他过几年长大些了,就到蓝雨去“提亲”。

 

他那时只以为这只是叶修的玩笑,没想到他却真的做了,只是又要等几年呢?爱上男子本就大逆不道,许家自他之后便再无所出,父亲又会同意吗?他们家不比将军府自由,也容不得他任性,若是父亲反对,他又该如何自处,如何选择呢?

 

“多谢太子殿下。”即使心里波涛汹涌,但许博远依然神情自若地向叶修道了声谢,毫不犹豫地便翻身上马。蓝雨帝喻文州已经与嘉世帝打过招呼,见许博远也到位了,也不多做停留,指挥着大部队慢慢朝城门过去。

 

2.

 

嘉世帝没有派人跟着他们,只是叶修一路上跟着许博远,一直把人送到城外官道上,才准备返程。这个时节官道上还是垂柳依依,坐在马上,叶修随手折了一支柳把玩,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对什么都不怎么在意,只是在最后许博远即将上官道的时候,他还是出口将人叫住:“小蓝,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叶修没有回答他,只是扔给他一个锦囊,许博远拿着东西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只好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叶修,让叶修替他解惑。

 

“若以后,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关于我的事,就把这个锦囊打开,到那个时候,你或许就能全部明白了。”叶修将马头调转回去,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模样。

 

“你…不多送我们一会儿吗?”

 

“不必了,再多送,你可就走不了了啊。”

 

“你…你这人怎么那么不正经?!”

 

“那么多年,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听到许博远毫无震慑力地控诉,叶修只是轻轻一笑,“该走了,小蓝,文州他们在等你。”

 

听着叶修这样说,许博远回头去看,果然看到喻文州和黄少天将大部队停下,只为了等他一人,他原本就是个守礼节的人,一看皇帝和将军都这样等他,顿时感觉有些抱歉,也不多什么了,只是叮嘱了叶修几句:“你那些坏毛病要改……,我走了叶修,保重,再见。”

 

“再见。”叶修的声音很轻,许博远听了很久才听清楚,那话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一样,他想要回头趁机嘲笑一下叶修,却被赶过来催促的黄少天叫走了,他最后给叶修挥了挥手,心满意足地看着叶修回应了他转身离去,然而他却没有主意到叶修脸上近乎是有些焦躁的表情。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再送他一段路,甚至将人送到蓝雨过后再花时间回来,只是他不能,许博远不知道,叶修能参加昨日的宫宴已经是嘉世帝给予他这个最受疼爱的儿子不多的特权了,前几日,从他的府上搜出了写有嘉世帝名字的巫蛊人偶,为皇为帝的人最忌讳的东西偏偏在他最喜欢的儿子府上出现,嘉世帝被气病了,到蓝雨帝看到嘉世时才勉强能够下床。这样拙劣的栽赃,很容易就能看明白,只是偏偏叶修没有证据,大概三皇弟也是算准了他这一点,才会下手的吧。

 

“出来吧,父皇不是让你们来抓我回去了吗?”叶修负手站在那处,没有一点儿想要逃脱的想法,这已经是成为定局的事,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就要为这事儿付出点儿代价,虽然父皇或许下不了狠心杀他,但是可不代表他不会在某个地方因为什么“意外”死掉。

 

“得罪了,殿下。”

 

叶修是被绑回嘉世皇宫的,刚进大殿就察觉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目光,他不用去看都知道那是他的三皇弟,现任皇后的儿子,是继他之后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他看了那人一眼,明明好像什么都没有,却让人觉得他是在同情某个人。

 

说实话,这皇宫他也不想呆了,不论是嘉世帝的昏庸执政,还是奸臣的跋扈,他都看腻了,早知道会是如今这个局面,那之前他又何必要那样努力改变什么呢?说到底,不过还是念着最后那一点儿情谊罢了。

 

“……废其太子之位,念其在位之时贡献甚多,赐封号兴王,镇守兴州,没有传召不得入京,违令者,杀无赦,钦此。”

 

“儿臣遵旨。”

 

把象征着太子权利的玉珏交出去的时候,叶修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觉得释然,另一方面则是可惜,这嘉世的江山终究是要毁在自己父皇手中了。那他呢,看着这大厦将倾,然后去建构一个新的皇朝。

 

养精蓄锐,然后回来。

 

3.

 

叶修失踪了,在去往兴州的路上。

 

一直密切关注着叶修的苏府最先得到消息,自苏沐秋战死后,叶修是苏沐橙唯一重要的人,然她的力量太小,在朝廷中保持住苏家的地位已是不易,想要替叶修说上话简直比登天还难。原本巫蛊之事就疑点重重,可偏偏如今嘉世帝越发昏庸,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反对意见,若非看在她父亲和哥哥都是为了嘉世战死,怕是她早就因为屡次触怒龙颜而获罪。

 

看着手中探子传来的消息,苏沐橙觉得心寒,种种信息都把矛头指向了三皇子,不管是刺客脖子上的图腾,还是杀人的手法,都是三皇子生母,当今皇后母家所特有的,这还能说明什么?她气急败坏地想要拿着证据去禀明嘉世帝,一出房门就被风尘仆仆的吴雪峰拦住了:“你这是准备作甚?”

 

“这分明就是叶远在从中作梗,为什么陛下不信叶修呢?”

 

“他们父子不和也不是这几年的事儿了,”吴雪峰把苏沐橙拦住不让她一时冲动地冲去宫里,现在宫里全是三皇子和皇后的人,一个不小心连唯一能够证明叶修清白的东西也会落入贼人手中,“陛下将叶修遣出京大概也只是为了让他避开危机,只是没想到却还是被三皇子的人钻了空子,然现在万万不可去皇宫。”

 

“为何?”

 

“现在宫里都是三皇子和皇后的人,不能轻举妄动,关老先生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打算,我也不打算把他老人家拉进来,我们就这么走一步看一步吧,沐橙,我们应该相信他啊。”那是一个创造过奇迹的男子,他看着他一路走来,有失败有遗憾,但他还是挺过来了,这种时候吴雪峰依然相信,那个人会再次归来,像往常的任何一次一样,而他要做的,就是默默等待着王的归来。

 

“那小蓝那边怎么说?”她跟许博远一直有通信,这样的消息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听说这段时间许博远的身体有些不太好,这样的消息更是无异于雪上加霜。

 

“照实说吧,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嗯,我懂了。”

 

 

两人又再多叙了会儿旧,吴雪峰就起身告辞了,苏沐橙出门送他,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宫里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那人显然也认识吴雪峰,朝着他点了点头,又对苏沐橙道:“郡主,陛下请郡主即刻进宫觐见。”

 

关于叶修的情况,许博远是半个月之后才知晓的,信从嘉世传到蓝雨的那一天,蓝雨罕见的下了一场大雨,雨把许博远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打得一地都是,望着满园的狼藉,许博远突然觉得心中一空,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直到他房里服侍的丫头替他端来药碗的时候,顺手将管家刚刚收到的信也带了过来,他打开了信封,看了那封信的内容,才终于明白那一阵没有来由的心痛是为什么。

 

叶修被废太子,在前往兴州的路上,被三皇子叶远的人暗算,现在下落不明。

 

许博远在嘉世的皇宫里生活了十年,对于三皇子一党人的嘴脸再清楚不过,典型的当着一面背后一面,他大概可以想象那群人是如何同意嘉世帝的建议,又在背地里偷偷安排杀手对毫无防备的叶修下手。他一口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信纸在他手里被捏成了一团,却完全没有觉得什么不对,他站在窗前,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人深深地感觉到他的哀伤。

 

“少爷,您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我站一会儿就好,你先出去吧。”许博远朝丫头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管他,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大胆的想法,毕竟现在他的身体还没痊愈,即便如今再次偷偷潜进嘉世,也只是给他们徒增麻烦罢了。

 

迎着冷风,许博远想到了许多以前的事儿,想到叶修在瘟疫的时候救过他的命,想到那一年摆在石桌上的桂花糕,还有那一个带着深深情意和不舍的轻吻。他知道即使那个时候他想要留下,叶修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他送走,这个人看上去有多不靠谱,事实上就有多靠谱,这大概也是自己看过那样多人以后,仍然只取之一瓢的缘故吧。

 

再等等我啊,叶修,这一次无论怎样,都会在你身边的。

 

04.

 

对于自己会在去往兴州路上被人伏击这件事,叶修心里是有数的,以至于即使在打斗过程中不慎坠入寒潭,也及时地将与叶秋约定的信号发了出去,多亏了叶秋的及时赶到,他们这一大队人马才能够逢凶化吉。早在嘉世帝下令捉拿叶修开始,叶秋就已经从边疆动身往兴州赶了,嘉世帝恐怕连做梦都没想过,叶修和叶秋早就把一切策划得极好,不论一开始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有能力将故事的结局重新书写的。

 

等到叶修将伤势养得差不多,也是一月有余,这一个月发生的变故还真是不少,因为他这个废太子的失踪,杭城里已然是一团乱,三皇子已经是虎视眈眈准备上位,可父皇那边却始终不愿将大权完全交到对方手中,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奇迹出现,而根据探子的密保也能得知,嘉世帝应当有他自己的打算,毕竟将沐橙连夜召见进宫,这是连叶修都没有想到过的手段。

 

叶修在窗前负手而立,身后传来一声响动,阴影处半跪着一个人,他没有觉得任何不对,只是开口随意地一问:“给杭城那边去消息了吗?”他相信如果自己没有失踪的消息传进了有心之人的耳朵里,恐怕又会有一出好戏看吧。

 

“回禀殿下,消息已经传回杭城了,这时候杭城应当乱了。”

 

何止是乱了,他这个嫡子未死,嘉世帝底下又有那么多适龄的皇子,何差他三皇子叶远一个,若是不考虑这些因素,他这个太子位恐怕也是坐的名不正言不顺,如今皇后怕是早就气得连寝殿都不肯出了。

 

“嗯,你也早些下去休息,若是你出点儿什么事儿,我倒是怕了沐橙那丫头得烦死我。”

 

“殿下说笑了,郡主并不是这样的人。”

 

“倒是显得你跟她比较熟识了,下去吧,我自己一个人静会儿。”

 

叶修话音刚落,原本半跪在阴影处的身影便不知踪影,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无边夜色,心里陡然升起一阵孤寂,他突然想到了远在蓝雨的许博远,他不知道那个人知不知道他还活着,会不会又像以前那样傻傻地落入别人的圈套,那个人他最了解,原本应当不是什么太傻的人,却总是在关于他的事情上自乱阵脚。

 

当初跟着许博远还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就时常会生出一些旖旎的心思,会想着他们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会想着抛弃世间纷繁的一切,不要皇权,不要富贵,只要有他就足够,只是到底他是个足够冷静的人,在这样的背景下,什么都没有如何能保护得住自己心爱的东西呢?他逐渐变得强大,变得工于心计,唯独没有变的只有那颗跳动的真心。有的事,他不能够用言语来说明,可是他知道,许博远一定能够懂他,懂他的隐忍不发,懂他的卧薪尝胆,懂他的情深不寿。

 

叶修一个转身坐到书桌前,提起案前的毛笔,展开一张未着一迹的纸,纷纷扬扬便写下了几十字,陈果进屋的时候只看到了那封信纸顶针的那几个字,小蓝吾妻,见字如晤,字字都透着相思,她也没细问,只是叮嘱了几句别的事便离开了,临走时,叶修将那封信装进信封,举手投足都透露着郑重,像是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儿。

 

【小蓝吾妻,见字如晤。今已深秋,汝远在蓝雨不知是否安好,吾已逢凶化吉,不必挂怀。然如今嘉世局势紧张,吾亦身不由己,望蓝予吾一年之期,一年之后,吾必将诸事解决。望在此期间,蓝能照顾好自己,待吾凯旋。汝挚爱修,深秋十一月,留于兴州旧府。】

 

萧瑟的秋风吹过,连带着池水也泛起涟漪,叶修停笔收信,在心中低叹一声。

 

天凉了,杭城的水也该乱了。

 

05.

 

蓝雨境内的气氛显然没有嘉世那样紧张,在接到苏家沐橙从杭城来信的一个多月之后,许博远又收到了一封从兴州发来的急函,拆开后就看到了让他哭笑不得的几行字,虽说内容的营养有待考证,可到底是解了许博远心中之急,知道了叶修现在是如何的状态,能够如此逻辑清晰地给他权衡利弊,看样子应当伤得不算太重。

 

待到许博远身体痊愈后,许尚书也是拉下一张老脸,在家装病,好说歹说,才把许博远给顶上了悬空的礼部尚书的位置,而因着身上绑着这一官半职,许博远想要去兴州的愿望也只能暂时延期。

 

老老实实在蓝雨从深秋待到初夏,许博远终于是有些等不了了,自从能够不断收到从兴州发来的信件,又看到了叶修留在锦囊里的字条,他是一刻都不愿意再将自己早就蠢蠢欲动的心埋藏到深处。

 

自从知道许博远的小心思,许尚书就每天陷入了一种恐慌,生怕这小子一个不注意就一个人跑到嘉世那种是非之地去,在这种比较太平的时期,嘉世境内的国情也是不容乐观的,隔三差五就能传出哪里又发生了暴乱,又是谁谁谁将暴乱平反得到了嘉世帝的认可,总之这一系列的事情,只要牵扯到皇权的争斗都会变得格外复杂,而许尚书也并不希望许博远陷进这样的处境。

 

不过事实证明,如果许博远真的想要做什么,许尚书也是很难阻止的,趁着许尚书被召见进宫的时机,许博远收拾收拾东西,从马厩里随手牵了一匹马就踏上了去往兴州的旅途。等到许尚书回到府上发现不对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许博远已经连夜出了蓝雨边境,徒留许尚书一人在偌大的尚书府里长吁短叹,就差没亲自将这逆子给抓回来。

 

急行了许多天,许博远终于如愿地到达兴州,兴王叶修的封地,根据锦囊的内容他找到了他们用于收集情报的兴欣酒楼,可不太凑巧的是,今日当值的似乎并不是以往任何一个他所认识的旧部,这让他找到叶修的难度又加大了几分。

 

无法,许博远只好装作食客的模样上了酒楼,随意点好几道菜后,又装模作样地将店小二留下来,打赏了一点儿小钱,拉过人就凑到对方耳边道:“你们老板呢?我有些事想要见他。”

 

“老板?哦,今天老板不在,有事出去了,不过账房先生是在的,老板不在的时候,先生也能做主,您见吗?”店小二瞧着许博远的模样便知道非富即贵,要找老板应当也是熟知他们这儿的规矩的,况且管账的叶先生有的时候比他们家老板还要厉害,这种事交给他应该准没错。

 

“见吧,你带我去见他。”

 

“不用,我去将他找来,这位客人您就请稍等了。”店小二说完就退出了包厢,看样子是去找他口中所说的那位账房先生,许博远倒不是特别担心,因为他的心中总是有种感觉,他和叶修应该很快就会见面了。

 

叶修从小二口中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是很警惕的,毕竟这个时刻正好是皇权斗争最白热化的阶段,任何一点小小的失误都可能会酿成大错,小心一点儿准是没错的。只不过当他推开包厢的门,看到门内那一张熟悉的面孔的时候,突然脑海中便一片空白了,什么长篇大论,什么舌战群雄,通通都没有了,在这个人面前,他永远都是最笨拙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哄人开心,也不知道怎么才不让人担心。

 

“……你怎么来了?”

 

“允许你一直跟我写信,就不允许我来嘉世看看你?”许博远瞪了叶修一眼,没有任何威胁力。

 

“哪儿敢啊,这不是怕嘉世太乱了,你出点儿什么事,心疼的不还是我吗?”

 

“你就贫吧,说点儿正事儿,现在嘉世是个什么情况?”

 

“嘉世帝活不久了,估计就这个冬天的事儿,不过太子位还是没有着落,我估摸着叶远该心急了。”

 

“那你也得小心行事,千万别给他抓住什么把柄,然后反咬你一口就不好了。”许博远神情有些严肃,他是为数不多明白叶远手段的人,只要给他一个漏洞,他就能给你制造出千万般的麻烦。

 

“嗯,我知道,”叶修伸手挼了一下许博远的头发,又替他倒了杯茶水,才又缓缓开口,“小蓝,这次你来嘉世,怕是岳父大人那边没同意吧?又偷偷摸摸跑出来了?”

 

“差不多吧,我就过来看看你就回去,能有什么事儿啊,是父亲他自己多虑了。”

 

“那倒未必,不要说是尚书大人担忧,就连我也是会担心你的安全的,小蓝,我必须得告诉你,若是你留在嘉世,你就是我的软肋,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你在蓝雨,我便不用担心你的安全,我才能够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好。”叶修后来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许博远大抵也是听懂了,无非就是让他再给他一些时间,时机到了,他就到蓝雨去接他。

 

许博远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看到了该看的人,想通了能想通的事,自然没有什么顾虑,又待了两三天就回蓝雨去了,不过这件事很明显的反应,就是他再次被许尚书禁足了,估摸着这次是真的把自家老父亲给气狠了。

 

不过剩下的几个月许博远也过得不算无聊,嘉世的情况对于叶修来说不是什么太严峻的问题,在年关将近的时候,许博远还能时常收到来自叶修的信件,都是说的杭城的情况,看样子嘉世帝是已经将适龄的皇子又全部召回京城里去了。

 

终于在新年的第一天,杭城皇宫里敲响了一声丧钟,嘉世帝薨了,就在人人都在为太子位的归属而眼红之时,苏家沐橙以及关家老爷子上场了,两人一唱一和地宣读了嘉世帝留下的遗旨,传位于兴王叶修。三皇子叶远及皇后一党似乎早已预料,在宫廷之上发起哗变,只是被随后赶到的兴王兵马镇压,三皇子叶远死于乱箭之下,其母皇后死于鸩酒,三皇子一派大势已去。

 

在新年的第一天,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许下的承诺都有了结果,许博远远在蓝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同样也能体会得到叶修提笔时的心情,那么多年的恩恩怨怨,只在朝夕之间就得以解决,没有比这更加让人感到快活的事情了。

 

还好在一切结束之后,我还是我,你也还是你,剩下的日子,我们便要一起度过了。

 

06.

 

嘉世帝薨后,兴王叶修继位,为嘉世帝守孝三年,改国号为兴欣。三年后,蓝雨与兴欣结秦晋之好,将蓝雨许尚书独子许博远嫁于叶修,许皇后亦成为了兴欣历史上唯一的一位男皇后。

 

洞房花烛夜那晚,叶修掀开许博远头上的盖头,看着灯火缱绻里那张越发明艳的面容,落下轻轻的一吻,不必言语,似乎只是一个对视都能将彼此的相思说尽,从此之后,他们终于成为密不可分的一体。

 

那年我说过,以江山为聘,送你一个白首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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