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若安阳——杂食者

在黑暗中拥抱滚烫的月亮

有想要勾搭的朋友可以随意加企鹅:879719344,本人话废,就很尬

比个心❤

【杰希,原谅微草/方王】千金买笑(一发完)

#这个是昨天的补档,15:00,我把那种写的比较直白的打斗都走外链了,希望这次不要被屏蔽#

#大家看的开心,最后祝大眼儿爸爸生日快乐,昨天就该说的~#

#给大家比个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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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烟花三月,十里春风。



方士谦领了父亲的命令,一路南下,去到繁华的江南小镇,给他许久不曾归家的大哥送去一批不错的布匹。来往也曾有美景无数,只可惜方士谦意不在此,也没来得及欣赏,全当是浪费了这一路的春色。



行至官道旁的一间茶肆,方士谦突然觉得口渴难耐,便叫停了前行的队伍,让一行人通通都坐下来休息一番。他们一行人说起来也不过就五六个人,和别的商队不同,方士谦的商队人都是很少的,不过却也没人敢劫他们,毕竟谁会跟一群武功高强的商人过不去呢,到时候怕就怕吃力不讨好了。



“几位客官来点儿什么?”



“上一壶好些的茶水便是,其他的不必。”方士谦随口答道,他们这些人都是糙惯了的,赶路的时候顶多就是水少了点儿,干粮什么的通通都带够了,所以说不必担心。



“好勒,几位稍等。”店小二匆匆忙忙地溜进店里去拿茶水,徒留方士谦几人在外坐着,也不知道像是什么。



方士谦原本就长得标致,星眸里全是风花雪月,如果没跟这人接触过,可能便会认为这人是个多么有情调的诗人,事实上,这人不仅不会文人那一套,反而更崇尚武力,连他父亲都不知道一个商人,怎生的如此暴力。



他坐在那里本就是一幅画,来来往往的人中,也有不少是女子,看着那人的样貌,竟然有几分挪不开步子的意味,有的甚至也想要效仿潘郎在世时那般,掷果盈车。



02.



王杰希的马车从燕京一路颠簸过来,竟然也已经有大半个月,他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太好,正准备趁着这段路比较平坦,好好的休整一番,谁想到才不过刚刚小憩了一会儿,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吁——”,接着车停了。



耳边净是女子的吵闹声,王杰希的眉头皱了皱,久久没法平静,过了好久才深吸了口气:“前面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陛下,似乎是这些女子遇到了长相好看的男子,想要效仿潘郎在世时那般,掷果盈车了。”马夫伸长了脖子,看清了情况,才缓缓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王杰希道。



掷果盈车?



思索了一会儿,王杰希掀开了遮在窗前的帘子,探了半个脑袋出去,这才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身着白衣的身影,那模样也难怪会让人痴迷了,若非他不是见过太多美人,怕也得被这人的相貌唬了去。



不过,这人的面相倒是生的有几分面熟。



“李叔,你可认识那人?”



“哦,陛下少有出宫,可能有所不知,”那马夫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燕京里的人不说全都认识,可这几个有名的是一定知道的,“这人是方家三子,方家就是燕京最大的商家,他们家统共五个孩子,就只有老大和老三最有经商的头脑,可谁想到老大刚及弱冠就丢了家业跑到江南去了,这方士谦也是个神人,十七八岁的年纪就独自支撑起了偌大的家业,也算是不容易,现在方家门下的产业,十之八九都是他在管。”



“哦?”王杰希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样的人物,认识一下倒也是无妨的,若是以后提拔皇商,也不知这方家愿意不愿意。



“陛下现在可有安排?”



“当然有,我要下车,去会会这方家三公子。”王杰希说完,当真就掀开车帘子,直接跳了下去,看得身后的李叔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小祖宗,你可是微草的皇帝啊,要是嗑着碰着,他这条小命可就没了啊。



03.



三月的风里还带着几丝凛冽,山口的罡风将王杰希的玄色衣裳吹得上下翻动,几缕发丝也在风中飘扬,一不小心便迷了眼,只是他的眼依然不变地望着坐在人群中的那人。



不知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热,还是方士谦的感觉太过敏捷,只不过才一会儿,方士谦便从人群中抬起头,向他所在的方向望去,就这一眼,似乎就在方士谦心上开出了一朵花。



很少有人能被方士谦看一眼之后就放在心里,王杰希显然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的长相并不是方士谦见过最好看的,但却是最惊人心魄的,那一双眼睛像是要看透你的内心一般。



其实关于方士谦,王杰希即使没有见过,却也在此之前听到过不少传闻,比如说他一介商人却武艺高强,再比如十七八岁接手家产,却能把那富可敌国的产业整理的妥妥当当,并且底下的管事没有人多说一句话,竟然就这么服服帖帖地接受着一个孩子的管束…



不过让王杰希最感兴趣的,还是他的武功这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跟方士谦比起来,究竟是谁要高上一筹。



一直藏在袖里的软剑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王杰希也不太想轻易地出手,便从袖口抽出几根银针,以内力注之,然后猛然向方士谦的方向甩去,试试他的深浅。几根银针像是有千钧重一般,破空而出,把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方士谦似乎察觉到空气里微不足道的战意,只看了一眼,就将一直别在腰间的长剑抽出,一挡一防,银针便如同失了灵气一般掉落在地上。



“不知来者何人?”方士谦似乎能感觉到那人对自己并无恶意,便随口问道。



“在下王子入,习武成痴,不知阁下能否与我过几招?”王杰希一身玄衣,足尖一点便来到方士谦面前,方士谦一边惊叹于这人轻功的高超,一边猜测着来人的身份,看这扮相,倒和一般的公子哥没多大区别,只是气质,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方某不才,不知能否入得了王兄的眼。”



“入不入得了,还是得比过才知道。”王杰希软剑一抽,在空中挽了个剑花,便直直地向方士谦刺去,方士谦长剑一挡便将这招拆了回去。打来打去,方士谦算是看明白了,这王子入的剑法又快又准还狠,而且还没有章法,这样的招式若是别人怕是敌不过四招,自己也不过是运气还可以罢了。



最后他俩谁也没赢过谁,方士谦的长剑离王杰希的胸口还有一毫米,而王杰希的软剑也已经架在了方士谦的脖子上,他们算是谁也没有讨到谁的便宜。



“痛快!”王杰希大笑着将软剑收回袖中,看着方士谦便觉得这人越发顺眼了,这武功当真是不错,这比试实在是过瘾,说实话,他已经很久都没遇到过如此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方士谦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向王杰希的表情却逐渐温和,他想,他大概是对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一见钟情了。



04.



一见钟情。



对于方士谦而言是太过陌生的词语,若是让他家里两个不省心的弟弟知道了,估计会成为他一生中的黑历史,只是这一刻,他不想否认,他的确对这个才刚刚见过一面,甚至还不清楚底细的人,动心了。



“方兄可是要下江南,不如我们同行可好?”王杰希如此建议道。



“若不嫌弃,当然可以,只是王兄你可有马匹?”方士谦扫了一眼王杰希的马车,眼神中充满了怀疑,没有马匹的话,是要和他同骑一匹马吗?想想都有点儿小激动。



不过王杰希显然没有给他可以激动的时间:“当然,我之前的那匹马被拖到后面拉东西了,如今要用,将它取回来就是。”



“那便同行吧,”方士谦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们商队快要继续往前了,你可还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必。”王杰希说完便又用轻功跳回去,将他那匹长得甚是俊俏的马牵了过来,顺便知会了一声李叔,让他随后便到江南去找他。



一路上,他和方士谦天南地北地聊了许多,从塞北的雪花聊到江南的垂柳,又从百花佳酿聊到一壶浊酒,方士谦似乎去过很多地方,塞北、江南、蜀地、金陵…还有许多自己听都没听过的小城,他突然觉得,跟方士谦聊天是件很享受的事情,你永远不用担心冷场,因为这个人会把话题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



王杰希想,如果他能够早点儿遇到一个像方士谦这样的人,或许他如今也不会如此地累,他本就是向往自由的人,却被俗事牵绊了步伐。如果可以,他想和方士谦一起,走遍大江南北,领略各地的美景风光…



“王兄?前面就快要进江南的地界了,只是这一带山贼颇多,还望王兄多多注意。”方士谦的话及时地将王杰希从那些不必要的遐想中拉回来,连他自己都讲不清楚,怎么会把未来计划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身上,他的事情还多着呢,这些儿女私情,本不该考虑的。



“叫我子入便是,我明白,我自己会注意的。”王杰希朝方士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只是他们的运气似乎有些差,话音刚落,他们的商队就遇上了这一带最猖狂的一伙山贼。



王杰希目力极好,隔着老远就看到那山贼头子大刀阔马地站在一颗巨石上,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接着他偏过头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方士谦,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觉得,遇到这个人以后,运气总是在直线下降呢?



05、06.

https://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126771732681408


07.


方世镜的住处的确离事发地没多远,进城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建筑,门匾上烫金的两个大字“魏府”,这次方士谦连嫌弃都来不及嫌弃了,直接抱起王杰希就过去敲门。没错,就是魏府,他那个大哥竟然去当了别人的“上门女婿”,当时可好生把父亲气了一次,不过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谁让他大哥是个特有主见的人呢。



“谁啊?大清早的敲啥敲!”一个声音骂骂咧咧地传了进来,方士谦眉头一皱,他大哥呢?怎么是这个姓魏的来开门的!



“魏琛,开门!我方士谦,别耽误啊,我这儿有事。”方士谦一手抱着王杰希,一手吃力地敲着门,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怕谁来谁。



“这不方士谦吗?找老方啊,他刚刚出去了,有事儿给我说?”魏琛慢悠悠地把门打开,原本还想像前几次一样,顺便呛这熊孩子几句,可目光在看到方士谦怀里的王杰希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好小子,这不是林杰家的宝贝儿吗?现在的微草国主,怎么在方士谦怀里,还是这个样子?这家伙莫不是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清楚就把人带回来了吧,认识方士谦这么多年,他怎么不知道这小子还是个单纯的人呢?



魏琛把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收,将方士谦连带着他怀里的王杰希一并带进府里,随手给他指了一间屋子,让方士谦把王杰希放在床上,结果这人一副不放心的模样,让魏琛跌破了三观,所以说这是情窦初开了吗?心里突然闪过这个词,魏琛觉得自己也是浑身的鸡皮疙瘩,自己也能把自己恶心个半死。



“你不把人放下怎么上药?我已经让管事去叫郎中了。”



“他会没事儿吧?”



“他有事儿没事儿我管不了,但我觉得你有事了,”魏琛看了一眼方士谦,一看就知道还蒙在鼓里呢,“知道屋里那个什么身份吗?”



方士谦摇了摇头,他的确不知道王子入是何身份,他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人,即便这人是个男子,即便他只是第一次见他,但是就是喜欢,控制不住的喜欢。



“我就知道,你跟我一起进来,我找样东西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他谁了。”魏琛叹了口气,他突然觉得他们方家一家人还都是情圣,一个两个都这么死心眼儿,方世镜是这样,连方士谦也这样,一看就是大哥没带好头。



跟着魏琛进了屋,又看着他从王杰希腰间扯出一块翡翠,上面两个字瞬间刺痛了方士谦的眼睛,“微草”,这翡翠赫然是历代微草国主的象征,他想过这人的身份会是何等的高贵,却是没想过他竟然是一国之主。



“这下知道了吧,微草国主,王杰希,字子入,知道他是谁,知道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喜欢?”魏琛把翡翠塞回王杰希身上,抬头就问方士谦,这可是条不归路啊,虽然微草是可以禅让的,可谁也保不准底下的臣子会不会让他纳妃,会不会让他繁衍后代,这些可都是方士谦做不了的,更重要的是,王杰希对方士谦又是什么感觉。



沉默了很久,就在魏琛觉得他可能会放弃的时候,方士谦却异常坚定地说:“微草国主又如何?贫民乞丐又如何?我方士谦喜欢的只是王杰希这个人,其他的都不重要。他知道他不知道,最后都是一个结果,就是我喜欢他。”



魏琛看了他一眼,最后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随便你吧,这事儿你还是得让你哥知道,你们家的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谁都是这么死心眼儿。


08.


王杰希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复杂的梦。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复杂,大概是因为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的梦里会出现方士谦这个人,就像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傻乎乎地替那人挡一刀一样。



那个梦是他当上国主以后做过的最好的梦,他和方士谦一起走遍了大江南北,他们都是很开心的模样,他们会依偎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这些亲密的举动他通通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他们就该是如此这般。



如果只有在梦里才能如此放肆,那便再让他沉睡久一些吧。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从窗棂照了进来,跳跃在他的被褥上,原本想要下床,却看到那个趴在床头睡着了的身影,嘴角微微向上扬,轻轻用手拨开了挡在方士谦眼前的碎发。



仔细看看,还是挺顺眼的。



是因为照顾他,所以才在这里睡着的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很久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自从师傅跟邓大人离开以后,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了,何其有幸,奈何缘浅。



“方士谦…”



“你醒了啊,饿了吗?”



“不饿,一会儿陪我出去逛逛吧,我想去看看江南。”被师傅和邓大人说过好多次的江南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小桥流水,钟灵毓秀。



“你还等把伤养好了再说吧,”方士谦把一旁的药碗端到王杰希面前,“喝掉,不然就别想下床了,就你现在的样子,出去?算了,江南的夜市我怕把你挤出毛病来。”



王杰希看了一眼方士谦,又看了一眼那碗漆黑的汤药,犹豫了一下,还是端了过来,将那碗药一饮而尽,满嘴的药味儿让王杰希的眉头狠狠地皱在了一起,这时嘴边却被凑近了什么甜甜的东西,抬头才发现是方士谦。



“吃点儿吧,蜜饯,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方士谦拿了一颗凑近王杰希的嘴边,王杰希并没有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对,嘴一张,便将蜜饯含进嘴里,在松口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舌尖扫过方士谦的指尖,满意地看着那人像是受惊一般将手缩了回去。



“多谢了,蜜饯很好吃。”



“对我不必客气。”



方士谦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谢谢,却唯独不想接受王杰希的,他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这句谢谢而已。王杰希,我们的时间,还很多呢。


09.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地侵蚀着你的生活。



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方士谦来说大概已经是足够了的时间了,他在让王杰希慢慢习惯他的存在,绕指柔情,丝丝缕缕,将王杰希生生拖进那个名叫“方士谦”的深渊里。



他呆在江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手下的暗部已经悄悄来询问过他好几次,可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了回京的时间,如果在半个月前他还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那在这半个月后他就完全明白了。



他会对方士谦产生欲望,会对想要多留在他身边一些时间,还想要和他一起度过后面的时光…这些事无一例外地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喜欢方士谦,很喜欢,是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喜欢。



可是,他的身份,方士谦会接受吗?那样的一个人甘心被圈在皇宫里吗?



人呐,大概都是这样,有在乎的东西的时候,就会变得患得患失,这一点,即使是九五至尊也无法避免。



“方士谦!”王杰希穿戴好,推开门就朝厅堂的方向喊了一声,一个身影便匆匆忙忙地从那里跑了过来,赫然是被召唤的方士谦。



“我的祖宗啊,又有什么事儿?”



“我的伤已经痊愈了,不如今晚就带我去逛逛?”这可是最后一次独处的时间了,明天他大概就要回京了,可是他并不准备让这个人知道,如果可以把他当做一个过客也好,总得留着点儿美好的回忆不是。



“可以啊,想去哪里?”



“随便,你看着办吧,我对这里也不熟。”王杰希随手将方士谦手中的果子拿了几颗塞进嘴里,一股果香味儿在唇齿之间弥漫,是好东西,可京城没有。



“嗯,那等晚饭过后,我们就出府。”



“好。”




江南的夜市果然像方士谦所说的那样,热闹得可怕,街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窝蜂得全挤在一处,也难怪方士谦当时不肯让他出来,非要等他伤好了才行。



王杰希也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的,已经在京城的时候,他出门总是会跟着许多随从,所以别人是怎么也不可能近得了他的身的,如今挤在这人山人海里,他倒是有些不习惯。


似乎是察觉到王杰希的不适,方士谦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人原本就是高高在上的陛下,恐怕也没被如此多的人触碰过,这次也是为难他了,这样想着,方士谦将王杰希轻轻一揽,那人便整个人都入了他的怀里。



这样就不会有人能碰到他了。



“你做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碰到你吗?被我碰的话,不介意吧?”



听到方士谦的话,王杰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该说这人观察得太仔细了吗?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可这人总是能够立马发现他不对的地方。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他的行为,这个插曲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只有王杰希自己才知道,他的心里到现在为止,都是挣扎的,他想要方士谦,可是却似乎不得满足,他是九五至尊,所以才更害怕会被拒绝,他摸不清楚方士谦的态度,所以才总是遥遥观望。如果可以,他都想直接将这个家伙绑回宫去,可他是个文明人,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等王杰希问他是什么地方,方士谦就抓住他的手往河边走,河道旁似乎是在举行什么活动,热闹得不行,走近了看才知道这是在放河灯,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他也曾经见过一次,可那场景却不及江南热闹。



“这位公子也是来放河灯的?我这儿还有两盏河灯,看两位公子合我眼缘,不如便宜点儿卖给你们。”



“几两银子?两盏我都要了,”不等王杰希拒绝,方士谦便开口道,将那两盏河灯买了下来,顺手便递给王杰希一盏,“来都来了,不放一盏回去似乎不太好,入乡随俗,你说是吧,杰…子入。”



“好吧,只是我记得这河灯可是要写字在上面?”



“你想写便写吧。”方士谦替他要来一支笔,看着王杰希在上面飞快地写着什么,他却一个字也看不清,这时候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腹诽一下这河灯纸张太好了,连一点儿字迹都看不出来。



王杰希将笔递给方士谦,随口便问了一句:“你不用写?”



“不必,放河灯就图个念想,信不得真。”方士谦看着王杰希望着他的眼睛,很想就这么弯下腰亲吻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可他还是故作淡定得和王杰希一起往河边走,在将河灯放下河的时候,天边竟然应景地放起了烟火,气氛刚好,环境刚好,只差一句坦白心意的话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又异口同声地说:“我有话对你说,方士谦(王子入)。”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又是一愣,这是要闹哪样?



“我心悦于你,子入。”方士谦趁着王杰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说,心悦于你,不论你是国主亦或是平民,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王杰希显然没想到对方和他一样的想法,只是他考虑的东西明显要比方士谦多得多,毕竟他不是普通人,即使他从未告诉过方士谦,但依旧改变不了他是微草国主的这个事实,大局永远比他自己更重要。



“我…”



“不必多说,去喝酒吗?”方士谦打断了他的话,有的话不说出来或许比较好一些,他可以给他很多考虑的时间,也可以等他许多年,只要他不要把话一次性说绝,他都可以接受,“你不用喝,陪着我就行。”



“…好。”



沉默着,两个人离开了河边,那两盏河灯上的字,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看清——



一盏上写着“千秋万岁,守你无忧”;



一盏上写着“白首不相离”。



10.


王杰希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自己似乎并没有表示出什么拒绝的意思,可这人却像是失了魂一样坐在酒楼里大碗大碗地喝酒,这种感觉让人有些挫败。他面前方士谦明显是一副喝多了的样子,脸上依然是和往日一样的神情,只是那双眼睛却被酒气熏得通红,连眼角都带了一丝红。



“你喝多了,方士谦。”王杰希坐在一旁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小口,再回头去看已经云里雾里的方士谦,满脸的无可奈何,还好他聪明上了雅座,不然明日大街小巷,估计就得传方三公子情场失意在酒楼酗酒了。



“我…我没…没醉,我还认识你是王杰希呢!”方士谦是一点儿没看到王杰希惊讶的表情,说完歪头便睡了过去。叹了口气,王杰希在一边推了推方士谦,没动,他才意识到这人是睡着了,所以说这人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份的啊?估计也不会是他自己发现的,他的脑海里闪过魏琛和方世镜的身影,是他们告诉方士谦的吧。
还有比你更傻的人吗?方士谦。



我可等不了你多久,王杰希把一直挂在腰间的翡翠取下来,挂在了方士谦身上,趁着对方因为酒劲儿醉过去,他俯下身,做了一直都不敢做的事,偷偷在方士谦的嘴角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给你一个月,记得来找我。”他悄悄在方士谦耳边道,不管他有没有听到,看到那块翡翠,方士谦应该就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肖云。”



“属下在。”从黑暗中窜出一个人影,蹲在王杰希跟前,静候着国主的旨意。



“唉,”他听到王杰希一声轻叹,“罢了,把方士谦送回魏府,我跟李叔先走了,你随后跟上。”



“是,属下明白。”肖云领了命令,扛起方士谦便消失在夜色里,王杰希下楼付了账,又望了一眼方士谦离开的方向,终究还是回过头,跳上了李叔停在路边的马车。
方士谦是在第二天早上才醒来的,酗酒之后总是有些副作用,头痛得像要炸开了似的,他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刚想下床去东苑找王杰希,却发现自己的腰上多了一块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翡翠?!



王杰希!



他一把推开门,朝前厅跑去。



方世镜正和魏琛商量应该如何告诉方士谦王杰希已经回京了的事情,就看到方士谦远远地跑来,两人对视一眼,双双苦笑,这下根本不用瞒了,这人大概是已经知道了。



“大哥,王杰希呢?”



“回京了,你…”



“我今天就回燕京,我的商队就劳烦大哥通知一声了。”方士谦着急地对方世镜说,又匆忙地朝马厩走去,他还必须要去拉一匹马,他的马可是在入城之前就丢了。



“等等,谦弟,你这回是当真的?陛下他是什么态度你清楚了吗?父亲他知道吗?”方世镜简直不敢相信,如果方士谦真的把整个方家当成嫁妆进了宫,从此方家成为隶属于国主的皇商,父亲恐怕会被气死吧,这可比自己当年叛逆多了。



“大哥,这话你没资格问我吧?你可是开了先河的,至于王杰希的态度,”方士谦将一直藏在腰间的翡翠拿了出来,绕在指尖,眼中都充斥着笑意,“这个能表示吗?”



唉,现在的孩子,是管不了了。



“罢了,你去吧,你的事我会书信给父亲的,他大约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连陛下也动了心思。”方世镜揉了揉有些疼的脑门,朝方士谦挥了挥手,眼不见为净,这小子跟小时候一样皮。



“此番还是多谢大哥了。”说完向方世镜抱抱拳,便转身离开了。



方世镜才发现不知不觉,似乎弟弟们都已经成长为了顶天立地的模样,时间还真是玄妙的东西。



“甭想了,方士谦那小子精着呢,吃不了亏。”恍惚间听到魏琛的安慰,方世镜点了点头,也是,那小子从小就不是让人担心的类型。


11.


四更天的时候,天色才未亮,王杰希就那么莫名其妙地醒了,接着便再也睡不着。他起身条件反射地想唤方士谦的名字,方字刚溜到嘴边,才猛然发觉,这已经不是在江南了,他的身边也没有方士谦,单手捂着脸从床上坐起来,这下是完了,他王杰希一世英名就栽在这人手里了。



王杰希不想否认,也不能否认,半个月的时间,方士谦已经把他的所有悄悄地渗透进他的生活,让他闭上眼,或是见到什么相似的事物,脑海中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名字。



方士谦于王杰希而言,是蛊,也是解药。



又在床上呆坐了半天,直到感觉到有些冷,王杰希才起身把衣服穿好,再叫来了服侍的公公,伺候着洗漱好,就差不多可以去上朝了。



从大半个月他回来开始,早朝的内容先是从他的后位一直争论到了关于方家的处理问题,再从方家的处理问题争论到了国与国之间紧张的边境问题,王杰希被朝中的大臣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越来越想念在江南安逸闲适的生活。



“有事准奏,无事退朝。”王杰希向下挥了挥手,有些头疼地看着底下跪成的一片的大臣,这是在用行动来抗议了吗?



“陛下啊,方家富可敌国,不可不防啊。”其中一个大臣如是说,王杰希也不想辩解,毕竟谁会相信,估计他轻轻动动指头,方士谦就上赶着把方家送上来了,事实上他并不需要方士谦这样做。



“此事莫要再提,我已想好对策,只要让方家自愿为皇商,一切便可迎刃而解,我无需担心他们会有反心。”王杰希皱了皱眉,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要是方士谦敢反,他绝对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可如何让他们自愿为皇商啊,我听闻方家现在当家的方士谦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那你们想要朕如何?”



“臣斗胆献上一计,既可解陛下后位之急,又可解方家富可敌国之祸。”一个声音从群臣中传来,还带着些许稚嫩,王杰希抬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人竟是他最看好的继承人,高英杰。



“说来听听。”



“微草国历史上并非没有立男后的经历,陛下既然不想加害于方家,那为何不将计就计,直接将这后位之忧也一并解决了。”高英杰的一席话于王杰希来说,简直是醍醐灌顶,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为何他没想出来呢?



“这…若他不愿怎么办?”



“臣认为并没有人能够抵挡陛下的魅力,即使是男子也不例外。”



“那…就先这么定了吧,你们还有异议吗?”



连陛下自己都觉得行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反对,一个两个纷纷起身,向王杰希说着“臣附议”之类的话。



“无事众卿便退朝吧。”



“陛下,有一人在殿外想要面见陛下。”



“何人?”



“方家家主,方士谦。”



王杰希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在这里都能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给守在殿外的公公说了一句:“宣吧。”



都大半个月了,这个人,终于来了。


12.


方士谦其实已经回京半个多月,只是他迟迟没有去见王杰希,因为他想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才去找他。父亲显然是他最难过的一关,对于他这种“倒贴”的行为,父亲表现出了极度的失望,也曾用过非常手段想让他屈服,只是都是无效的,他对王杰希的执念已经超越了所有,最后还是父亲妥协了,他大概也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只是叮嘱了方士谦一句不要丢咱们方家的脸,也就不想去管他了。



解决了父亲那边的事,方士谦又在家里的各个产业底下逛了好几天,才把家族产业的明细给弄了出来,当初接手的时候倒也没觉得自家的家底有多厚,现在亲自看到还是觉得有些吃惊,说方家富可敌国的那些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近乎是掌握了整个微草国的经济命脉,也难怪朝里总是会有不利于方家的消息传过来。



“方公子,陛下宣您了,进去吧。”



“有劳公公了。”方士谦朝着那位公公拱了拱手,便朝殿内走去。



明晃晃的金銮殿上,那人坐于高位,让方士谦有了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就是他系于心间的人,微草最尊贵的陛下。



“草民方士谦叩见陛下。”



“免礼,既然你亲自来了,那朕就不必再多拟一次圣旨了,你就这样接旨吧。”王杰希也没问方士谦的来意,直截了当地说。其实他也能猜出来方士谦来这里的意思,不过既然他来得那么巧,自己给他点儿惊喜又有何妨呢?




“……”



“方家家主方士谦接旨,今圣上决议,立方家家主方士谦为后,择良辰吉日成婚,再封方家为世代皇商,赐每任家主免死金牌一枚,钦此,”王杰希口头将原本想好的圣旨内容念了出来,满意地看着底下有些惊讶的方士谦,心情极好地叩了叩龙椅的把手,“方士谦,为何还不接旨?”



“草民接旨,谢主隆恩。”方士谦被提醒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王杰希说的是什么,原本自己想象中如此复杂的事情,却被王杰希用几句话就解决了,他就知道,这个人给他的永远是数不清的惊喜。



“如此,便都退朝吧,礼官择一吉日,我们不日完婚。”



群臣纷纷退出大殿,只留下方士谦和王杰希两个人,他们一个高高在上,一个站在阶下,两双眼遥遥相对,似乎都想把对方看出朵儿花来。最后还是方士谦先开了口:“杰希,你想我吗?”



“不想。”



“为何?”方士谦有些气恼,明明自己对这人日思夜想,这人倒是如此没心没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方士谦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



这大概是他这一生中,听到过的,最好听的情话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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